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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魏字大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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鮮血噴濺在魏滿臉頰上, 魏滿只覺眼目前一陣血紅, 隨即就是眾人驚慌的大喊聲。

“長秋先生!”

“長秋先生中箭了!”

“長秋先生!”

魏滿心竅裏“咯噔”, 腦袋裏“轟隆”巨響,坐騎絕影之上的張讓晃了一下,就要墜落。

魏滿突然出手,一把摟住墜落的張讓, 將人猛地打橫抱起,快速躍下馬背。

魏滿帶來的精兵立刻湧上, 保護著魏滿和張讓後退。

沒有來得及擦去臉上的鮮血,魏滿將張讓放在地上,眼睛赤紅,眼眶盡裂,像是一頭發瘋的猛獸, 連忙說:“怎麽樣?!傷在何處?!快讓我看看!”

張讓微微蹙著眉,被他放在地上,稍顯急促的喘著氣,寬大的衣衫上全是血跡,順著袖口正淅淅瀝瀝的往下流淌, 自己擡手按著自己的肩膀處。

魏滿一看那血跡, 登時眼睛更是充血, 只覺那暴躁的感覺,怎麽也壓制不下去。

張讓這時卻緩過勁兒來,說:“無妨,只是後肩擦傷, 沒有中箭。”

魏滿見他流血太多,立刻檢查張讓的肩膀,這一看之下狠狠松了一口氣,果然是後肩擦傷,所幸箭頭沒有留在皮肉之中,但是擦傷面積很大,拉了一個長長的血痕,擦傷的傷口也不淺,因此出血很多,一瞬間直接噴在了魏滿的臉上。

魏滿看著那傷口,整個人處於暴躁的邊緣,但手腳十分麻利,趕緊將張讓的傷口緊急處理,用布包紮止血。

這裏沒有什麽條件,無法上藥清理傷口,魏滿只能給他這樣簡單包紮,先把血止住了再說。

張讓的身子骨兒非常纖細,雖然他一個疼字也沒喊,但是魏滿為他包紮之時,他肩頭一直微微抖動,配合著纖細的身板兒,顯得異常脆弱。

魏滿心中又是恨,又是慶幸,雖傷口很大,但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,不是毒箭,也沒有傷到要害。

魏滿/黑著臉,板著嘴角,包紮完,這才聲音冷漠沙啞的說:“誰讓你沖過來的?不是令你後退?你沖過來做什麽?手無縛雞之力,沖了過來當什麽英雄好漢?!”

魏滿/黑著臉,臉上顯露出一種兇神惡煞般的兇惡,聲音又大,言辭也可謂稱得上粗暴,竟然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遜起來。

張讓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呼吸,看著魏滿這般粗暴的沖自己怒吼,甚至可以說的上“恩將仇報”。

但張讓並沒有任何生氣,或者像魏滿一般暴怒的表情,而是奇怪的看著魏滿,有些不理解,說:“你為何這般生氣?”

魏滿一聽,氣的狠狠砸了一下土地,地上都是石塊和沙土,魏滿一拳下去,“嘭!!!”一聲,地上的石塊和沙土全都飛濺了起來,一瞬間拳頭被割破,染紅了石子。

張讓更是不解,奇怪的說:“你……好像不是生我的氣?”

張讓不理解魏滿的做法,畢竟他從未生氣過,但正在試著理解,分析著眼前的這種情況,如果是普通人,會怎麽樣?

魏滿一聽,突然哂笑了一聲,不過卻是自嘲,說:“對,你說的無錯,我在生自己的氣。”

魏滿說完這句,擡起頭來,看向山谷陡峭的巖壁,頭頂還在飛快的撲下雨點般的飛箭,“撲簌簌”的從天而降。

因為山谷很高,張濟的伏兵很難瞄準兒,所以射下來的時候全都瞄準了魏滿的軍旗,魏軍傷員並不多,反而吸引了伏兵的註意力。

這一招果然有用,夏元允帶著精兵從山谷兩側包抄,本很難前行,有了魏滿和張讓的掩護,夏元允等人登時如履平地,飛快的向山上奔去,直接包抄張濟的老窩。

袁紹的軍隊灰頭土臉,被打的狼狽不堪,一萬多的軍隊登時損傷慘重,竟然在數量上打了一個對折!

死的死,逃的逃。

魏滿帶兵沖進來的時候,袁紹臉上都是血跡,頭盔也掉了,頭發散亂不堪,手裏揮舞著帶血的寶劍,大喊著:“不許做逃兵!逃兵格殺勿論!!”

“勿要調頭!”

“與董賊決一死戰!!”

袁紹狼狽不堪,士兵根本沒有任何士氣,再加上他們天未亮便即出發,士兵沒有睡飽,根本沒什麽體力,鎧甲也未穿好,兵器也未拿穩,突然遇到襲擊,更別說是氣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。

士兵們毫無鬥志,被袁紹驅趕著應敵,又爬不上山巖,只得一撥一撥的被張濟的伏兵射殺。

可以說袁紹空有一腔熱血,但是無力回天。

當灰頭土臉的袁紹一見到魏滿的時候,心裏登時松了口氣,魏軍真的來援助了,看來是袁譚的求救信號帶到了。

雖然魏軍前來營救,但袁紹的顏面已經丟了精光,他不聽魏滿勸阻,如今又要求救於魏滿,哪裏還有顏面可言?

袁紹硬著頭皮跑過去,大喊著說:“魏將軍!你來得正好!快,派人上山抓住張濟!”

“是張濟!佟高的爪牙!”

“抓住張濟,他們的人在上面!”

袁紹對著魏滿一陣急切的大喊,魏滿卻不見任何著急,只是扶著張讓,幫他綁緊傷口。

張讓再三說:“當真無事,我是醫者,知道自己的情況。”

魏滿不理會袁紹,只是冷聲說:“華旉不是都說了,醫者難自醫,我說不信,華旉說的你可相信?老實點別動,我再看看。”

張讓一聽他擡出了華佗的大名,當時就無語了,只得“乖乖”的低頭受教。

醫者難自醫其實是有道理的,畢竟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,而醫治自己的病情,根本沒有辦法望也沒有辦法問,主觀因素太多,根本沒辦法客觀的醫治疾病。

張讓聽魏滿這麽說,登時啞口無言,就不再辯論什麽,老實聽話起來。

魏滿心裏好氣,自己說不行,非要擡出華旉來?

但又沒什麽脾性,畢竟張讓為了救自己受了傷,當時的情況,張讓明明不會受傷,卻冒著生命危險沖過來。

魏滿當真不知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。

若是換作自己,明知張讓是一個寶藏,自己也能做到如斯麽?

袁紹在一邊大吼著,但魏滿根本沒搭理他。

其實魏滿也是遷怒於袁紹,若不是為了救一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袁紹,自己何必被冷箭襲擊?張讓又何必受這皮肉之苦?

魏滿心中不爽俐,便不理他。

袁紹氣急,大吼著:“魏將軍!你可曾聽到我說話?!”

魏滿被他喊得耳朵裏轟隆隆的,撇頭冷眼看了一眼袁紹,挑唇譏諷的一笑,說:“袁公,敗軍之將,便不要在旁人面前指手畫腳了罷。”

“你說什麽?!”

袁紹氣的對魏滿大吼:“你可知張濟是何人!?他是佟高的親信!若是能抓到張濟,咱們的會盟……”

他的話還未說完,就聽到山谷上一陣沖天大喊。

“殺——!!!”

“殺!!!”

袁紹聽到大喊,整個人一激靈,就怕是張濟的伏兵射完箭,就要沖將下來屠戮他們。

但是擡頭一看,卻不然,方才張濟的軍旗已經轟然倒塌,一個個東倒西歪,轉而竟然豎起了紅色的魏字大旗。

袁紹一陣吃驚,看著山谷上取而代之的魏字大旗,不由又是震驚,又是羞愧,臉皮生疼,原來魏滿的人馬已經上了山谷,怪不得魏滿不緊不慢,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。

夏元允帶著精銳撲上山谷,登時席卷了張濟的伏兵。

伏兵人數其實不多,只是因為出奇制勝罷了,夏元允的人馬一撲上去,他們立刻散亂,嚇得扔下軍旗就跑。

夏元允帶人來個包抄,活捉了大批俘虜。

不一會兒,將山頭上的軍旗就換成了魏字軍旗。

夏元允很快從山上快馬直奔而下,回來覆命。

他一沖過來,就看到了靠坐在地上的張讓,張讓袍子上都是血跡,看的夏元允觸目驚心,說:“先生,您受傷了?!”

張讓十分冷淡的說:“無妨。”

魏滿便說:“元讓,如何了?”

夏元允立刻回話,說:“主公,元讓無能,雖俘禍張濟精銳數眾,但張濟本人打馬逃跑了!”

魏滿眼睛一瞇,聲音森然,帶著一股冷酷,說:“往何處逃跑?點一隊精銳,隨我親去捉拿張濟!”

魏滿要親自捉拿張濟,必然是為了給張讓報仇,夏元允沒有多話,立刻去點起精銳,準備發出。

就在此時,“轟隆隆!!”的聲音響起,像是巨石滾動,又像是野獸咆哮,從山谷的盡頭快速撲來,猶如洪水一般湧進山谷。

袁紹如今已經草木皆兵,登時緊張起來,說:“可是張濟搬了救兵?!”

原那轟隆隆的聲音並非巨石,也非洪水猛獸,而是馬蹄之聲。

聽聲音,一對騎兵正向這裏撲來,且人數相當可觀。

袁紹當即“嗤——”一聲拔出佩劍,緊緊握在手中。

魏滿瞇了瞇眼睛,心中一動,不可能是張濟的救兵,若是張濟還有兵馬,必然全都伏擊在此,不可能分散主力。

而且這裏距離酸棗很近,佟高就算想要擾亂會盟,也不可能派太多人馬滲入到酸棗附近,要知道人多反而會被發現。

“轟隆隆”的聲音快速開進,一幫鐵騎驟然出現在眾人面前,當首一騎之上,端坐著一個年輕男子,大約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,十分青澀,卻戴著頭盔,肩披黑甲,手按寶劍,催馬快行。

他身後跟著一隊精簡卻有素的軍隊,精兵一個個面目肅殺,眼神銳利,快速向他們面前開來。

還未到近前,眾人先看到了那年輕男子駿馬後插著的軍旗,竟然是一面紅色魏字軍旗!

夏元允瞪眼一看,大喊著:“哈哈!是咱們自己人!”

突然開來一隊魏滿的精銳,從峽谷另外一頭包抄而來,等到那隊伍近前,眾人定眼一看,那年輕將士的馬後何止插著一面紅色軍旗,竟然還綁著一條繩索,墜著一個大活人!

張濟!

張濟事前已經打馬逃竄,哪成想半路上遇到了截殺的魏營眾人,將他直接活捉,然後拴在馬後,一路拖拽的快跑,又重新回到了峽谷。

那年輕將士飛快打馬而來,躍到魏滿跟前,一把拽住馬轡,勒住馬匹,隨即翻身下馬,快速近前,眼中都是驚喜之色,聲音十分洪亮,沖著魏滿拱手抱拳,說:“父親!”

父親?!

張讓有些驚訝的看著那突然殺出的年輕將領,將領的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之間,就算再說小一些,和魏滿的差距也沒多大,這種年齡便有這麽大的兒子,實在是……

魏滿眼看到來人,十分驚喜,不過還未驚喜完,就感覺到了張讓的眼神戳在自己身上。

他可不知,張讓其實在算魏滿和那年輕男子的年齡差,心想著魏滿到底是多少年歲便有了兒子,怎麽算都覺不到十歲,當真是聞所未聞,令人咋舌!

魏滿被張讓這般探究的眼神仔細盯著,也不知為何,突然有一種極為心虛的錯覺,登時後背發麻,後脖子發涼。

便顧不得年輕男子說話,趕緊對張讓說:“此乃我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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